在第一章第三节《西部电影叙事与早期定格的西部形象》中,笔者已经大致梳理了从“西部电影”到“新西部电影”的变化过程。其中,在“西部电影”过渡到“新西部电影”的思想纽带上,即电影人对西部文化语境诠释的“新”,笔者概括了三点突出的变化。一是不再以明显的二元论来结构现实;二是注重人物精神世界的复杂性;三是格外关注从“边缘”人物视角看待现实秩序,例如贾樟柯的《小武》正是如此。以小武这个小偷看转型期西部现实,有了另一番新的意味在里面。当然,这样一个变化,要究其原委,需分别来探讨。
在大众艺术的观众摸底上,也许存在一个道德伦理文化的判断问题。因为在所谓“新西部电影”阶段,电影的有效观众基本是城市青少年,以“80后”、“90后”和“00后”为主体,来自各级各类学校班会课的思想道德信息都不约而同地使老师、家长乃至社会迅速达成了共识,他们认定,个体的道德伦理失范,是所有社会问题的重中之重,有志于“启蒙”的电影自然责无旁贷。于是,个体道德伦理文化的重塑,成了“新西部电影”普遍性追求。如此做,在票房与精神文化建设两方面都能站得住脚。在“西部”这个品牌的提升上,用意也很显然。正因为“西部电影”的精髓就在于直面现实问题,其批判现实主义风格要得到新的提升,只有淡化西部异域风俗画,突出新世纪西部乡村保留相对完整的传统道德伦理文化秩序。于是,想象的、欲望符号化的城市生活也就在“新西部电影”的象征性叙事中被间接叙事处理了,一举两得。在政治经济话语的份额中,“新西部电影”有意识的城乡互动故事,特别是导演对外来者、闯入者这一被强化的角色的启动,显示了“新西部电影”希望发现并促进西部城乡统筹协调一体化发展的努力,可谓既具主旋律又有文艺性,两不误。
同样,在该节中,为了提出问题,借助哈贝马斯“重新封建化”的观点,笔者直接把这种选择归结为新西部电影的城镇小市民文化趣味化。倘若展开说,其实,这一判断还需要有个必要的背景性论述,即“在乡”与“在城”的语境规定性问题。不消说,这样的一个空间张力,有其不得不如此的理由,也有其选择的视野局限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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